近年來,我國跨境直接投資格局發生了顯著變化。作為長期利用外資的大國,我國在面對外部壓力和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重構的背景下,跨境直接投資從順差轉為逆差,引發了市場廣泛關注。2022年至2024年,我國直接投資連續三年出現逆差,分別為198億、1743億和1537億美元,2023年和2024年的逆差額更是位居歷史前列。
從資本流動的構成來看,這一變化主要由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減少和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增加共同導致。2021年至2024年,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從3441億美元銳減至186億美元,降幅達3255億美元,貢獻了直接投資逆差總增幅的102.1%。同期,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從1788億美元降至1722億美元,下降66億美元,為負貢獻2.1%。股權投資和關聯企業債務往來的逆轉是這一變化的主要原因。股權投資由凈流入1482億美元轉為凈流出572億美元,關聯企業債務往來由凈流入171億美元轉為凈流出965億美元,分別貢獻了64.4%和35.6%的逆差增幅。
進一步分析發現,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減少的主要原因是股權投資凈流入大幅下降和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形勢逆轉。2021年至2024年,股權投資凈流入從3006億美元降至728億美元,下降2278億美元,貢獻了70.0%的降幅;關聯企業債務往來由凈流入435億美元轉為凈流出543億美元,凈流出增加977億美元,貢獻了30.0%。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時期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下降94.6%,股權投資凈流入下降75.8%,均遠超過商務部口徑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下降35.8%的水平。股權投資凈流入連續三年低于商務部口徑的實際利用外資額,平均僅相當于后者的0.68倍,而2005年至2021年這一比例平均為1.54倍。
市場對外商投資企業撤資問題的關注由此升溫。國際收支統計數據顯示,2023年股權投資凈流入869億美元,其中資本金新增1200億美元,前者僅相當于后者的72.4%,負缺口331億美元;2024年股權投資凈流入728億美元,資本金新增909億美元,前者相當于后者的80.1%,負缺口181億美元。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減少的主要原因是股權投資凈流出下降。2021年至2024年,股權投資凈流出從1524億美元降至1300億美元,下降224億美元,貢獻了341.7%的降幅;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從264億美元增至422億美元,增加158億美元,為負貢獻241.7%。
今年以來,我國跨境直接投資形勢出現好轉。前三季度,跨境直接投資逆差780億美元,同比下降50.8%,減少805億美元。這一改善主要得益于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增加和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減少。同期,外來直接投資由凈流出155億美元轉為凈流入404億美元,凈流入同比增加559億美元,貢獻了69.4%的降幅;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1184億美元,同比減少246億美元,下降17.2%,貢獻了30.6%。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和股權投資凈流出雙雙大幅收斂是形勢好轉的主要原因。前三季度,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由905億美元降至309億美元,同比減少596億美元,下降65.9%,貢獻了74.1%;股權投資凈流出由680億美元降至471億美元,同比減少208億美元,下降30.7%,貢獻了25.9%。
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同比增加的主要原因是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減少和股權投資凈流入增加。前三季度,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由470億美元降至129億美元,減少341億美元,同比下降72.5%,貢獻了60.9%;股權投資凈流入由315億美元增至533億美元,增加218億美元,同比增長69.4%,貢獻了39.1%。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外來直接投資項下股權投資中的資本金新增凈流入601億美元,與上年同期的603億美元基本持平,顯示初步止跌跡象。股權投資凈流入同比增加的主要原因是其與資本金新增的負缺口由288億美元大幅收斂至68億美元,下降76.4%,前者相當于后者的88.7%,高于去年全年80.1%的水平,反映外資撤資情況趨于穩定。
商務部統計顯示,今年前9個月我國實際利用外資801億美元,同比下降11.2%,滯后于國際收支口徑的數據變化。這表明在討論問題時需統一統計口徑,否則判斷可能截然相反。國際收支與商務部口徑的外資統計數據各有特點,可以相互補充。對外直接投資凈流出減少的主要原因是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下降。前三季度,關聯企業債務往來凈流出由435億美元降至180億美元,減少256億美元,同比下降58.7%,貢獻了104.4%的降幅;股權投資凈流出由994億美元增至1004億美元,增加10億美元,同比增長1.0%,為負貢獻4.4%。當前美國對華貿易限制措施和國內企業生產經營困難可能是影響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今年前10個月,規上工業企業利潤累計同比增長1.9%,所有者權益累計同比增長4.3%,均低于歷史平均水平,限制了企業對外投資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