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球科技競爭的焦點從地面轉向浩瀚太空,一場關于算力的“星際爭奪戰”正悄然打響。美國科技巨頭憑借其在芯片、通信等領域的先發優勢,試圖將數字霸權延伸至近地軌道;而中國科研團隊則以“天算計劃”為突破口,在真空與輻射的極端環境中探索太空超算的全新路徑。這場競賽不僅關乎技術突破,更將重塑未來全球數字經濟的底層邏輯。
2025年11月,SpaceX獵鷹9號火箭將一顆搭載英偉達H100 GPU的試驗衛星送入軌道。這顆僅60公斤重的衛星,其算力達到國際空間站的100倍,標志著美國正式開啟“太空算力殖民”的序幕。幾乎同時,谷歌宣布“逐日者計劃”,計劃在2027年前發射81顆搭載TPU的衛星,與馬斯克的星鏈網絡形成“芯片-算力-通信”的閉環生態。美國企業通過搶占軌道資源、制定技術標準、掌控數據主權三管齊下,試圖復制其在互聯網時代的壟斷地位。
地球近地軌道的容量上限約為6萬至10萬顆衛星,而國際電信聯盟的“先到先得”原則,讓這場競賽充滿緊迫感。美國星鏈已申請4.2萬顆衛星頻譜,目前在軌衛星超8000顆,相當于占據了全球軌道資源的“黃金席位”。更關鍵的是,太空算力的標準制定權將決定未來產業鏈的分工——從數據格式到星間通信協議,每一個技術細節都可能成為“太空數字秩序”的基石。而衛星拍攝的地球數據、軌道模型參數等戰略資源,更直接關乎國家安全。
面對美國的攻勢,中國科研力量正以系統性布局展開反擊。2025年5月,之江實驗室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成功發射首批12顆計算衛星,標志著我國首個整軌互聯太空計算星座進入組網階段。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研制的單節點POPS級星載計算機,首次構建了基于國產高性能芯片的天基技術體系;武漢大學牽頭研發的“東方慧眼”星座,通過“光學+雷達+高光譜”協同觀測,突破了星上智能處理等核心技術;鵬城實驗室與中科院空天院合作的“空天·靈眸”3.0大模型,成為全球首個百億參數級空天一體基礎模型。
在這場競賽中,中科天算團隊成為最具代表性的中國力量。其核心成員來自中科院計算所、航天五院等頂尖機構,CEO深度參與我國衛星互聯網系統設計論證,總工程師曾擔任多個衛星型號總師。團隊自2019年起便啟動“超算上天”技術攻關,先后完成三大里程碑:2022年首臺多卡嵌入式星載AI計算機AU1000成功入軌,解決太空穩定運行AI算力的難題;2023年分布式AI算力協同計算機群AU1000-3實現衛星間協同計算;2024年通過斷點續傳技術完成天基大模型在軌部署,構建起“感知-分析-判定-決策-行動”的太空智能鏈。
中科天算的“天算計劃”提出更宏大的愿景:在太陽同步軌道部署模塊化太空超算中心,由能源艙、算力艙、通信艙構成。能源艙采用柔性光伏陣列與模塊化儲能系統,總功率超100MW,可實現零碳供能;算力艙集成萬張高性能計算卡,總算力達10 EOPS,通過液冷與輻射協同散熱技術解決真空環境散熱難題;通信艙搭載100余臺激光通信器,構建總帶寬10 Tbps的星間鏈路。該系統計劃于2026年實現首個GPU超算節點上天,逐步驗證在軌展開、熱控管理等關鍵技術。
太空超算的挑戰遠不止技術層面。宇宙輻射會導致芯片數據翻轉甚至永久損壞,中科天算通過國產芯片抗輻射設計、動態模塊備份和糾錯算法構建起三重防護;而真空環境下的散熱難題,則推動團隊創新液冷與輻射協同技術,突破傳統太空散熱極限。這些突破不僅為太空超算鋪平道路,更可能反向推動地面超算技術的革新。
馬斯克曾斷言,星艦技術是實現每年1太瓦人工智能算力部署的唯一路徑。但中國團隊用行動證明,太空算力的競爭沒有單一解法。當中科天算的算力艙在軌道上啟動計算集群,當激光通信器在衛星間織就數據網絡,一個更深刻的變革正在發生:太空超算不僅將重構數據處理范式,更可能催生“天數天網天算”融合的新經濟形態。這場競賽的終極目標,或許不是誰的技術更先進,而是誰能構建開放、安全、可持續的太空數字生態系統——畢竟,在浩瀚星空中,獨行者或許能走得快,但只有協同者才能走得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