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工智能競爭白熱化的當下,谷歌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算力危機”。盡管這家科技巨頭計劃今年投入910億至930億美元用于芯片和服務器建設,但內部仍因算力分配問題陷入激烈博弈。為協調資源,谷歌高層甚至成立了專門委員會,由CEO Sundar Pichai和Alphabet董事會直接介入部分決策。
谷歌的困境源于多重矛盾:一方面,其核心產品矩陣(包括搜索、Chrome和Gmail等7款月活超20億的應用)需要龐大算力支撐廣告業務這一“現金牛”;另一方面,谷歌云作為增長引擎,需通過海量算力服務客戶以維持市場擴張;更關鍵的是,DeepMind團隊為開發下一代AI模型,正與競爭對手展開“軍備競賽”,算力需求呈指數級增長。知情人士透露,今年早些時候,谷歌核心高管曾緊急召開會議,討論“芯片分配生死局”,最終決定成立由六大部門負責人組成的高管委員會,試圖建立理性評估模型平衡各方需求。
該委員會陣容堪稱谷歌權力巔峰:谷歌云CEO Thomas Kurian、DeepMind創始人Demis Hassabis、首席AI架構師Koray Kavukcuoglu、知識與信息部門負責人Nick Fox、高級副總裁James Manyika,以及Alphabet CFO Anat Ashkenazi。他們的決策邏輯圍繞三大核心:AI研究的長期突破、谷歌云的增長故事、核心產品的穩定運營。然而現實遠比模型復雜——算力需求已遠超供應極限,任何一方的資源傾斜都可能導致另一方業務停滯。例如,若優先滿足DeepMind的模型訓練,可能影響谷歌云對客戶的交付承諾;反之則可能錯失AI領域的領先地位。
這種矛盾在執行層愈發尖銳。據內部人士透露,盡管高層戰略強調“平衡”,但落實到部門時往往演變為“誰能創造更多收入,誰就優先獲得資源”。在DeepMind內部,算力分配規則更顯微妙:明星研究員可同時參與多個項目,掌握多個算力池;而普通員工則需通過“算力互借”維持研究——有人以修復代碼換取模型運行時間,有人承諾未來資源共享。這種“地下交易”折射出算力已成為谷歌內部的“硬通貨”,其稀缺性甚至催生了獨特的生存法則。
谷歌的困境并非個例。Alphabet CFO Ashkenazi在財報電話會上坦言,盡管公司正在加速數據中心建設和服務器部署,但預計到2026年算力供需仍將緊張。這種局面部分源于前期決策滯后——2023年谷歌資本支出僅320億美元,遠低于AI爆發前的需求。如今,即使投入近千億美元,數據中心建設和芯片制造的漫長周期仍使谷歌陷入“為過去買單”的被動局面。
為打破僵局,谷歌正嘗試技術突圍。其自研的TPU(張量處理單元)通過性能提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算力壓力。但知情人士指出,這僅是權宜之計:AI模型的復雜度增長速度遠超硬件迭代,且谷歌內部算力規劃始終處于動態調整中——新產品的發布、云服務大單的簽訂或競爭對手的突破,都可能迫使谷歌重新分配資源。例如,Ashkenazi曾透露,2025年谷歌云可能獲得約一半算力,但這一比例隨時可能因市場變化而調整。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谷歌的掙扎映射出整個科技行業的困境:當算力成為AI時代的“新石油”,即使巨頭也不得不面對資源稀缺的焦慮。從高層戰略博弈到基層“算力黑市”,谷歌的案例揭示了一個殘酷現實——在技術革命的浪潮中,再龐大的帝國也可能因一粒算力芯片的分配而陷入內耗。



















